第69章 06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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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069
“齊少爺, 我說的是真的，沒有騙你……我們穿書者的任務就是維持這個世界的正確命運秩序，只要任務完成, 我們就能離開回到原世界！但是任務失敗, 就會被永久困在這個世界，一直到任務完成為止啊！咳咳……”
鄭赫又吐了一口鮮血。
齊溪臉上忽然浮起一抹詭異不明的笑容, 布滿陰鷙偏執的眼睛鎖定在明裊裊身上。
她頓時心頭大驚，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他這個反應，很難不讓人警惕起來。
“沒什麽。”
嘴裏說著沒什麽的青年，轉身大步朝擺臺走去。
明裊裊分辨不出他的用意，但鄭赫還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哀呼吐血, 正巧趁齊溪離開，她連忙小跑過去，壓低聲音警告：“鄭赫, 我和你還有穿書系統, 本身就不屬於這個世界, 我勸你最好慎言，別什麽話都說，洩露越多就只會越麻煩！”
“你……你以為我想說嗎？齊溪那個瘋批就是個神經病, 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。明裊裊, 我們都是穿書者，是同類……就當是幫幫忙，只要你和他們交往，哪怕一天, 我的任務都算完成的。”
滿臉鮮血的青年說到最後, 忽然聲音哽咽，流出了血淚。
“我沒有騙你, 我老婆還在家裏等我，還有我女兒，她們沒有我不行的。我家那個小區左鄰右舍都不是善茬，我不在，她們肯定會被欺負……明裊裊，幫幫我吧，讓我回去，我真的很需要回去……”
如果換另一個穿書者跟她說這些，請她幫忙和三個男主在一起一天，她也許真的會出於同類，選擇幫忙。
可眼前這個同類，是鄭赫。
三番兩次要她命的鄭赫。
明裊裊扯扯嘴角，“不可能。”
“為什麽不？我們都是穿書者，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，是貨真價實的老鄉啊！只是請你和他們交往一天，不，交往一個小時，甚至是十分鐘！只要009鑒定任務完成，就能隨時解除關系了不是嗎？明裊裊，你幫幫我！幫幫我！！我要回家……”
看著他悲慟痛苦的激動模樣，明裊裊禁不住搖頭，“鄭赫，你有沒有想過，從一開始，你的辦法就用錯了。如果一開始你就和我說清楚，請我幫忙，我不會不幫。但你都對我做了什麽呢？還需要我幫你一樁樁一件件細數出來嗎？你憑什麽以為，在你對我、對齊溪他們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還會幫你穿回去？你做了多大貢獻啊，我們需要泯恩仇幫你？”
“你以為我不想嗎？！但那時候009根本沒告訴我你也是穿書者！如果我知道你也是穿書者，我怎麽可能——”
“別自欺欺人了。”
明裊裊冷笑，“剛剛齊溪問你的時候，你怎麽不考慮我也是穿書者——”
“明裊裊！！時曵不在這裏！”
遠處傳來的吶喊聲，讓明裊裊話音一滯，猛地擡頭。
“假的！時曵不在這裏！”
十米跳水臺上，傅景臣提著一件西裝外套，哪怕聲音再怎麽聽不清楚，也能猜出是什麽意思。
明裊裊屏住呼吸，徐徐低頭，“鄭赫，時曵人呢？”
鄭赫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臉上再次恢覆瘋狂肆意的自信，“……哈，哈哈……被你發現了。”
“鄭赫！！”她忍無可忍地彎腰一把攥住鄭赫的衣領，一點點讓衣領勒進他缺了一塊肉的脖子，“時曵在哪裏！”
“明裊裊。”
齊溪平靜到詭異的聲音，忽然在不遠處響起。
哢嗒一聲。
動靜不大，但足夠惹人註意。
明裊裊和鄭赫幾乎是同時回頭，視線在觸及齊溪的動作時，皆是瞳孔猛縮。
白玉平安鎖放在地上，被泛著冷光的槍瞄準。
“住手！！”
“齊溪！”
碰！
槍聲在室內回蕩，空氣中仿佛有著什麽東西，正在迅速瓦解，碎裂。
“不！！！”
銳利的尖叫聲劃破空際。
明裊裊雙腿一軟，後坐在地上，不敢置信地看著玉鎖消失的位置，只覺得耳鳴發暈。
“這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，就該毀掉，不是嗎？”齊溪輕笑一聲，吹了吹槍口冒出的煙，又緩緩將槍口朝下。
對準地上碎裂的玉石碎片。
砰的一聲。
又一片碎片。
瞄準，擊發。
一聲接著一聲，直到子彈打盡。
明裊裊頭腦嗡鳴，禁不住顫顫擡起手，按了按額頭，艱難開口：“009，你……還在嗎？”
回應她的，是死一般的安靜。
那枚潔白的玉石平安鎖，早已碎成千片萬片，混在地上的泡菜與瓦片中。
“齊溪，我要殺了你！！”
眼前突然一花，等再看清時，爆發的鄭赫已經沖過去，和齊溪扭打在一起。
明裊裊有些呆滯，勉強從錯亂的神經中，捋清一條線。
原來，齊溪打的是這個主意。
009，沒了……
她和鄭赫，都回不去了。
沒有系統鑒定，就算任務完成，他們也回不去。
明裊裊閉上眼。
頭腦混亂一片，試圖找出一絲寬慰。
回不去……就回不去吧。
反正那個世界，也沒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事情。
回不去……就回不去唄。
也沒有希望，她回去吧……
耳邊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。
有人輕輕將她攙扶而起，抱住她，如同瀕臨死亡的藤蔓，將救命樹枝死死纏住，以身桎梏。
“明裊裊，別怪我。”
“你說過，我們是同一種人，我也說過，救了你，也許也能救我自己。”
“現在才救到一半，我不可能放你離開。”
“哪怕最終，你沒有選擇我。”
肩膀上壓下一顆沈沈的腦袋。
身形高挑的青年，幾乎將背脊彎成疾，靠在她脖頸間。
似乎有濕潤，順著她的脖頸滑下。
“對不起，明裊裊。”
是……這樣啊。
明裊裊睜開眼，喉嚨幹澀得厲害，也找不回自己的聲音。
直到——
“唔！”
齊溪的身軀忽然一震，明裊裊驟然清醒，身體早已形成條件反射，擡腳側踹，狠狠將持刀撲過來的鄭赫踹出去。
“齊溪、齊溪你怎麽樣？！”
“我沒事，別急。”
刀不知道鄭赫是從哪裏拿出來的。
就在剛剛齊溪和明裊裊都沒註意之際，忽然撲過來，一刀捅在了齊溪背後。
明裊裊此時也來不及分辨齊溪話裏真假，將他拉到身後，“在這待著。”
被踹倒在地上的鄭赫，情緒激動地劇烈呼吸著，掙紮爬起身。
“哈、哈哈！我回不去，你們也休想好過！”
“齊溪，明裊裊，你們去死吧！”
“敢毀了我的系統，給我去死！！”
“都給我死！你們一個都跑不了！”
瘋狂地怒吼完，舉起刀又朝他們撲過來。
明裊裊頭也不回，一把攔住想要上前齊溪，毫無預兆地輕笑一聲。
“這是你自找。”
捏腕，奪刀。
迅速敏捷的動作，讓想沖過來的齊溪都驚呆住。
更別提……
身材纖弱嬌小的女孩兒，一刀接著一刀，劃過被壓制在地毫無反抗力的青年手指、手臂、大腿……鮮血飛濺一地。
曉是自詡手段殘忍的齊溪，都禁不住眼前的畫面，惡心得面部肌肉直抽。
等再血肉細微的動靜消失，鄭赫的痛苦呻，吟越來越弱，齊溪才強壓下喉嚨的反酸。
就見明裊裊俯身勾起血跡糊了一臉奄奄一息的鄭赫，用刀一點點將他臉上的血液刮幹凈。
一邊刮，一邊慢條斯理地開口，如妖精吐絲般，詭異，滲人。
“有件事你恐怕沒留意過。”
“我三年前剛穿來時，是在精神病院。”
“為什麽是精神病院呢。”
“當然是因為——”
“我是……真正的瘋子啊。”
“而瘋子，都是殺人不眨眼的……”
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皮膚一點點露出原貌，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，明裊裊丟垃圾似的將鄭赫的腦袋往地上一丟，再次把刀擡起，對準心臟的位置。
齊溪眼皮一跳，屏住的呼吸再也支持不住，連忙喊道：“明裊裊別！”
“嗯？”
臉蛋染著血跡的女孩兒擡頭，微歪著腦袋，杏眸裏的清澈光芒過分明亮，“你要阻止我？”
“不、不是。”齊溪被捅到的位置使得他不得不縮起一邊肩膀，一顆顆冷汗順著額頭滑落，“他手腳筋都斷了，幹不了什麽事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，你不用臟了自己的手。”
那看似亂無章法的落刀，其實每一刀都在劃在連著手腳的筋上。
如果不是齊溪受過專業的殺手訓練，還真會天真地以為她只是在胡亂報覆。
這樣的明裊裊……
甚至比他，更像瘋子。
瘋了的明裊裊。
齊溪閉了閉眼，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天她和傅景臣在頂樓的對話。
所以那時候她說的故事，不是編的。
是她的親身經歷。
殺了弟弟，母親又在她面前，跳樓。
一股無名的刺骨之痛，一寸寸蔓延開來，最終占據整個心臟。
齊溪艱難地吐出一口氣。
而不遠處的女孩兒卻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末了勾起乖巧的甜膩微笑，“你誤會了，我剛剛眨了眼。”
眨了眼還怎麽殺人。
所以她不是瘋子。
也不會殺人。
被自己的想法深深愉悅到了的女孩兒，臉上的笑容加深，再次將註意力放在奄奄一息的青年身上。
刀高高擡起。
“鄭赫，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？”
“時曵在哪裏。”
“別騙我哦，我的眼睛也可以很久都不眨一下的。”
“找不到時曵，我的眼睛也可以一直不眨下去。”
輕軟嬌俏的聲音，若是放在平時，定能感染旁人，跟著一起高興舒心。
但此時此刻，卻如同嗜人心魂的妖女，對著獵物低聲誘惑。
吊著最後一口氣的鄭赫，猩紅的眼睛裏逐漸被恐懼替代，最終……
“逃跑了……他……逃跑了……”
逃跑了，那就是沒抓住時曵。
啪。
鋒利染血的刀被毫不留情地丟在地上。
“諒你也不敢騙我。”
女孩兒站起身，還不忘拍拍雙手，又將上面的鮮血往身上的衣擺擦了擦。
最後回頭，沖齊溪笑意盈盈道：“走吧，我們去找時曵匯合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這副兩面做派，讓齊溪都不禁心裏打鼓。
“明裊裊……你……現在是……”正常的嗎？
“哦，我現在挺正常啊。”似乎猜出他的想法，明裊裊咧咧嘴，“放心吧，我一般不發瘋，除非有人找死，非要逼我發瘋，比如鄭赫這樣的。”
齊溪一噎，腦海裏莫名劃過一個畫面，等反應過來時，已經問出口，“那天在停車場你被柳青煙帶人圍堵，你怕得腿抖是因為……”
“那個啊，”明裊裊挽了挽額前散落的碎發，隨意道：“那不是怕我自己控制不住發瘋嘛，幸好你來了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明裊裊：“記得幫我保密。”
齊溪：“？”
明裊裊再次咧出八顆牙，“不是你非要我留下來救你嗎，當然是有秘密一起承擔啊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齊溪一臉便秘。
？
齊溪猛地扭頭，看到不遠處扛著仇珍珍正打算轉身要走的傅景臣，眼睛一亮，“傅景臣——”
“讓你失望了。”
傅景臣扛著人頭也不回。
“我剛剛什麽都沒聽到，也什麽都沒有看到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明裊裊拍拍他的肩膀，寬慰他，“我都不經常發瘋，怕什麽。”
不經常發瘋，但發瘋一次頂千次萬次。
齊溪低頭看著她那雙蔥白般的小手，欲言又止。
明裊裊輕笑，“別看了，你背後的傷嚴不嚴重？先去醫院還是我幫你簡單包紮一下？”
齊溪暗暗舒一口氣，還記得擔心他的傷口，看來是正常了。
“你會？”
“當然啊，我以前常幹。”
齊溪臉色微變。
這毫不猶豫地回答，連傅景臣都忍不住回頭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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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齊少爺, 我說的是真的，沒有騙你……我們穿書者的任務就是維持這個世界的正確命運秩序，只要任務完成, 我們就能離開回到原世界！但是任務失敗, 就會被永久困在這個世界，一直到任務完成為止啊！咳咳……”
鄭赫又吐了一口鮮血。
齊溪臉上忽然浮起一抹詭異不明的笑容, 布滿陰鷙偏執的眼睛鎖定在明裊裊身上。
她頓時心頭大驚，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他這個反應，很難不讓人警惕起來。
“沒什麽。”
嘴裏說著沒什麽的青年，轉身大步朝擺臺走去。
明裊裊分辨不出他的用意，但鄭赫還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哀呼吐血, 正巧趁齊溪離開，她連忙小跑過去，壓低聲音警告：“鄭赫, 我和你還有穿書系統, 本身就不屬於這個世界, 我勸你最好慎言，別什麽話都說，洩露越多就只會越麻煩！”
“你……你以為我想說嗎？齊溪那個瘋批就是個神經病, 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。明裊裊, 我們都是穿書者，是同類……就當是幫幫忙，只要你和他們交往，哪怕一天, 我的任務都算完成的。”
滿臉鮮血的青年說到最後, 忽然聲音哽咽，流出了血淚。
“我沒有騙你, 我老婆還在家裏等我，還有我女兒，她們沒有我不行的。我家那個小區左鄰右舍都不是善茬，我不在，她們肯定會被欺負……明裊裊，幫幫我吧，讓我回去，我真的很需要回去……”
如果換另一個穿書者跟她說這些，請她幫忙和三個男主在一起一天，她也許真的會出於同類，選擇幫忙。
可眼前這個同類，是鄭赫。
三番兩次要她命的鄭赫。
明裊裊扯扯嘴角，“不可能。”
“為什麽不？我們都是穿書者，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，是貨真價實的老鄉啊！只是請你和他們交往一天，不，交往一個小時，甚至是十分鐘！只要009鑒定任務完成，就能隨時解除關系了不是嗎？明裊裊，你幫幫我！幫幫我！！我要回家……”
看著他悲慟痛苦的激動模樣，明裊裊禁不住搖頭，“鄭赫，你有沒有想過，從一開始，你的辦法就用錯了。如果一開始你就和我說清楚，請我幫忙，我不會不幫。但你都對我做了什麽呢？還需要我幫你一樁樁一件件細數出來嗎？你憑什麽以為，在你對我、對齊溪他們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還會幫你穿回去？你做了多大貢獻啊，我們需要泯恩仇幫你？”
“你以為我不想嗎？！但那時候009根本沒告訴我你也是穿書者！如果我知道你也是穿書者，我怎麽可能——”
“別自欺欺人了。”
明裊裊冷笑，“剛剛齊溪問你的時候，你怎麽不考慮我也是穿書者——”
“明裊裊！！時曵不在這裏！”
遠處傳來的吶喊聲，讓明裊裊話音一滯，猛地擡頭。
“假的！時曵不在這裏！”
十米跳水臺上，傅景臣提著一件西裝外套，哪怕聲音再怎麽聽不清楚，也能猜出是什麽意思。
明裊裊屏住呼吸，徐徐低頭，“鄭赫，時曵人呢？”
鄭赫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臉上再次恢覆瘋狂肆意的自信，“……哈，哈哈……被你發現了。”
“鄭赫！！”她忍無可忍地彎腰一把攥住鄭赫的衣領，一點點讓衣領勒進他缺了一塊肉的脖子，“時曵在哪裏！”
“明裊裊。”
齊溪平靜到詭異的聲音，忽然在不遠處響起。
哢嗒一聲。
動靜不大，但足夠惹人註意。
明裊裊和鄭赫幾乎是同時回頭，視線在觸及齊溪的動作時，皆是瞳孔猛縮。
白玉平安鎖放在地上，被泛著冷光的槍瞄準。
“住手！！”
“齊溪！”
碰！
槍聲在室內回蕩，空氣中仿佛有著什麽東西，正在迅速瓦解，碎裂。
“不！！！”
銳利的尖叫聲劃破空際。
明裊裊雙腿一軟，後坐在地上，不敢置信地看著玉鎖消失的位置，只覺得耳鳴發暈。
“這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，就該毀掉，不是嗎？”齊溪輕笑一聲，吹了吹槍口冒出的煙，又緩緩將槍口朝下。
對準地上碎裂的玉石碎片。
砰的一聲。
又一片碎片。
瞄準，擊發。
一聲接著一聲，直到子彈打盡。
明裊裊頭腦嗡鳴，禁不住顫顫擡起手，按了按額頭，艱難開口：“009，你……還在嗎？”
回應她的，是死一般的安靜。
那枚潔白的玉石平安鎖，早已碎成千片萬片，混在地上的泡菜與瓦片中。
“齊溪，我要殺了你！！”
眼前突然一花，等再看清時，爆發的鄭赫已經沖過去，和齊溪扭打在一起。
明裊裊有些呆滯，勉強從錯亂的神經中，捋清一條線。
原來，齊溪打的是這個主意。
009，沒了……
她和鄭赫，都回不去了。
沒有系統鑒定，就算任務完成，他們也回不去。
明裊裊閉上眼。
頭腦混亂一片，試圖找出一絲寬慰。
回不去……就回不去吧。
反正那個世界，也沒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事情。
回不去……就回不去唄。
也沒有希望，她回去吧……
耳邊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。
有人輕輕將她攙扶而起，抱住她，如同瀕臨死亡的藤蔓，將救命樹枝死死纏住，以身桎梏。
“明裊裊，別怪我。”
“你說過，我們是同一種人，我也說過，救了你，也許也能救我自己。”
“現在才救到一半，我不可能放你離開。”
“哪怕最終，你沒有選擇我。”
肩膀上壓下一顆沈沈的腦袋。
身形高挑的青年，幾乎將背脊彎成疾，靠在她脖頸間。
似乎有濕潤，順著她的脖頸滑下。
“對不起，明裊裊。”
是……這樣啊。
明裊裊睜開眼，喉嚨幹澀得厲害，也找不回自己的聲音。
直到——
“唔！”
齊溪的身軀忽然一震，明裊裊驟然清醒，身體早已形成條件反射，擡腳側踹，狠狠將持刀撲過來的鄭赫踹出去。
“齊溪、齊溪你怎麽樣？！”
“我沒事，別急。”
刀不知道鄭赫是從哪裏拿出來的。
就在剛剛齊溪和明裊裊都沒註意之際，忽然撲過來，一刀捅在了齊溪背後。
明裊裊此時也來不及分辨齊溪話裏真假，將他拉到身後，“在這待著。”
被踹倒在地上的鄭赫，情緒激動地劇烈呼吸著，掙紮爬起身。
“哈、哈哈！我回不去，你們也休想好過！”
“齊溪，明裊裊，你們去死吧！”
“敢毀了我的系統，給我去死！！”
“都給我死！你們一個都跑不了！”
瘋狂地怒吼完，舉起刀又朝他們撲過來。
明裊裊頭也不回，一把攔住想要上前齊溪，毫無預兆地輕笑一聲。
“這是你自找。”
捏腕，奪刀。
迅速敏捷的動作，讓想沖過來的齊溪都驚呆住。
更別提……
身材纖弱嬌小的女孩兒，一刀接著一刀，劃過被壓制在地毫無反抗力的青年手指、手臂、大腿……鮮血飛濺一地。
曉是自詡手段殘忍的齊溪，都禁不住眼前的畫面，惡心得面部肌肉直抽。
等再血肉細微的動靜消失，鄭赫的痛苦呻，吟越來越弱，齊溪才強壓下喉嚨的反酸。
就見明裊裊俯身勾起血跡糊了一臉奄奄一息的鄭赫，用刀一點點將他臉上的血液刮幹凈。
一邊刮，一邊慢條斯理地開口，如妖精吐絲般，詭異，滲人。
“有件事你恐怕沒留意過。”
“我三年前剛穿來時，是在精神病院。”
“為什麽是精神病院呢。”
“當然是因為——”
“我是……真正的瘋子啊。”
“而瘋子，都是殺人不眨眼的……”
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皮膚一點點露出原貌，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，明裊裊丟垃圾似的將鄭赫的腦袋往地上一丟，再次把刀擡起，對準心臟的位置。
齊溪眼皮一跳，屏住的呼吸再也支持不住，連忙喊道：“明裊裊別！”
“嗯？”
臉蛋染著血跡的女孩兒擡頭，微歪著腦袋，杏眸裏的清澈光芒過分明亮，“你要阻止我？”
“不、不是。”齊溪被捅到的位置使得他不得不縮起一邊肩膀，一顆顆冷汗順著額頭滑落，“他手腳筋都斷了，幹不了什麽事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，你不用臟了自己的手。”
那看似亂無章法的落刀，其實每一刀都在劃在連著手腳的筋上。
如果不是齊溪受過專業的殺手訓練，還真會天真地以為她只是在胡亂報覆。
這樣的明裊裊……
甚至比他，更像瘋子。
瘋了的明裊裊。
齊溪閉了閉眼，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天她和傅景臣在頂樓的對話。
所以那時候她說的故事，不是編的。
是她的親身經歷。
殺了弟弟，母親又在她面前，跳樓。
一股無名的刺骨之痛，一寸寸蔓延開來，最終占據整個心臟。
齊溪艱難地吐出一口氣。
而不遠處的女孩兒卻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末了勾起乖巧的甜膩微笑，“你誤會了，我剛剛眨了眼。”
眨了眼還怎麽殺人。
所以她不是瘋子。
也不會殺人。
被自己的想法深深愉悅到了的女孩兒，臉上的笑容加深，再次將註意力放在奄奄一息的青年身上。
刀高高擡起。
“鄭赫，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？”
“時曵在哪裏。”
“別騙我哦，我的眼睛也可以很久都不眨一下的。”
“找不到時曵，我的眼睛也可以一直不眨下去。”
輕軟嬌俏的聲音，若是放在平時，定能感染旁人，跟著一起高興舒心。
但此時此刻，卻如同嗜人心魂的妖女，對著獵物低聲誘惑。
吊著最後一口氣的鄭赫，猩紅的眼睛裏逐漸被恐懼替代，最終……
“逃跑了……他……逃跑了……”
逃跑了，那就是沒抓住時曵。
啪。
鋒利染血的刀被毫不留情地丟在地上。
“諒你也不敢騙我。”
女孩兒站起身，還不忘拍拍雙手，又將上面的鮮血往身上的衣擺擦了擦。
最後回頭，沖齊溪笑意盈盈道：“走吧，我們去找時曵匯合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這副兩面做派，讓齊溪都不禁心裏打鼓。
“明裊裊……你……現在是……”正常的嗎？
“哦，我現在挺正常啊。”似乎猜出他的想法，明裊裊咧咧嘴，“放心吧，我一般不發瘋，除非有人找死，非要逼我發瘋，比如鄭赫這樣的。”
齊溪一噎，腦海裏莫名劃過一個畫面，等反應過來時，已經問出口，“那天在停車場你被柳青煙帶人圍堵，你怕得腿抖是因為……”
“那個啊，”明裊裊挽了挽額前散落的碎發，隨意道：“那不是怕我自己控制不住發瘋嘛，幸好你來了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明裊裊：“記得幫我保密。”
齊溪：“？”
明裊裊再次咧出八顆牙，“不是你非要我留下來救你嗎，當然是有秘密一起承擔啊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齊溪一臉便秘。
？
齊溪猛地扭頭，看到不遠處扛著仇珍珍正打算轉身要走的傅景臣，眼睛一亮，“傅景臣——”
“讓你失望了。”
傅景臣扛著人頭也不回。
“我剛剛什麽都沒聽到，也什麽都沒有看到。”
齊溪：“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明裊裊拍拍他的肩膀，寬慰他，“我都不經常發瘋，怕什麽。”
不經常發瘋，但發瘋一次頂千次萬次。
齊溪低頭看著她那雙蔥白般的小手，欲言又止。
明裊裊輕笑，“別看了，你背後的傷嚴不嚴重？先去醫院還是我幫你簡單包紮一下？”
齊溪暗暗舒一口氣，還記得擔心他的傷口，看來是正常了。
“你會？”
“當然啊，我以前常幹。”
齊溪臉色微變。
這毫不猶豫地回答，連傅景臣都忍不住回頭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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